如果你有看港剧逆天奇案，在第五集中曾出现“囚徒困境”（prisoner’s dilemma）这个词汇。例如，两名抢劫匪被警察抓住，但警察没有确凿证据来入罪，所以在审讯过程中将两人分别安置在不同房间，两人就不知道对方的说辞。

这会出现3个结果，即两人都保持沉默，然后监禁1年或两人都招供就入罪判处2年牢狱。如果出现一人沉默一人招供，那么坦白从宽的一人可以释放，另一人则承担所有罪名入狱5年。如果你是抢劫匪，你会怎么选择？

当然，如果两人都选择沉默，会得到整体最理想的结果，但问题来了，你对自己的伙伴保持沉默抱有多大的信心？这就是博弈论中具代表性的例子，而核心特征之一是缺乏信息。

今天会讨论到的两个关键词，缺乏信息与逼到墙角。

如果你想知道为何阿末扎希的阵营需要那么长的时间来采取具体行动，原因很简单，因为缺乏对手的信息。虽然希盟一直批评慕尤丁政府，但由于没有一个政治联盟可以在国会获得简单多数票，所以在阿末扎希阵营的眼中，希盟有可能会通过所有可行方法，如信任与供应协议，还是疫情暂缓协议与慕尤丁合作。

如果你仔细观察行动党，虽然他们不能与巫统的“法庭簇群”合作，毕竟难以与选民交代，可是要让慕尤丁继续任相或支持巫统部长簇群任相并非不可能。同时，希盟也是缺乏巫统法庭簇群的信息，所以情愿采取孙子兵法中的“敌不动我不动”策略。因为当法庭簇群有足够人数支持慕尤丁时，希盟没有理由把人数借给慕尤丁，会得不偿失。

同样地，法庭簇群要那么长时间决定撤回慕尤丁的支持是因为缺乏信息，不知道希盟的动向。如果撤回支持后，希盟却支持慕尤丁，那么法庭簇群等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随着阿末扎希和其阵营被愈加施压，伴随着人民的愤怒情绪，尤其是国会特别议会发生的各种事情，无预警下撤回紧急条例，以及依斯迈沙比里被任命为副首相后的背叛，阿末扎希再先发制人公布撤回支持的人数，证明他有足够的人数。

依斯迈沙比里也表明自己有40名国阵议员支持慕尤丁政府，不过人数后来减少至31人，我相信会进一步减少。正如我之前文章所讨论的，巫统内有大部分议员持模棱两可，因为他们对政治发展没有足够信息，选错边可能会赔上自己的政治生涯。他们不知道阿末扎希手上有多少人数，如果扳不倒政府，只会害了自己，所以最好是保持低调。

阿末扎希在记者会上很明显有11名议员追随，除非希盟、斗士党或民兴党换边站，或慕尤丁可以拉拢个别议员直到有足够的人数，否则，慕尤丁很明显已失去多数支持。2名部长辞职，事件愈演愈烈，虽说部长辞职不会太影响人数，但这举动可以为阿末扎希阵营壮大气势。（关于部长职的详细讨论，可以参考我在《后巫统代表大会政治演变》文章）

相反的，依斯迈沙比里阵营的议员一个又一个站出来表态撤回慕尤丁的支持，原因是目前可掌握的信息更多了，有助于他们做出更明智的选择。除非出现非常规事情，例如吊销巫统的注册，否则政府垮台是迟早的事情。

越早表态支持阿末扎希，如果赢了这场战斗，就会得到更大的回报，而以目前来看，我相信会有更多人愿意这么做。当然，他们需要下台阶，最快捷的方法是以国家元首的名义，遵守陛下的谕令。虽然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借口，背后真正的戏码是政治，就像朱棣以《清君侧》来夺皇位一样，我们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原因。

有了阿末扎希阵营的严厉打击，慕尤丁会不会对巫统采取严厉的行动呢？他当然会，但暂时不会有极端行动的程度，也不应该有。很明显，反对党直至今天无法协商一名首相候选人。

就凭这一点，慕尤丁可以对阿末扎希阵营采取严厉行动，但是不会逼到墙角。如果把这些人逼到墙角直到无法呼吸，最终阿末扎希阵营可以选择一拍两散，直接把人数给了希盟，而不求回报。虽然是损人不利己，但也是最佳报复方式。

事实上，目前所有政党都留有一手，原因很简单，因为知道自己并不“完美”。若把慕尤丁逼得太紧，要么反噬自己，或迫使对手采取非理性的行动。

这也是他们继续打击慕尤丁的原因之一，但力度还没到没有回头路的程度。假设慕尤丁政府真的垮台，而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以多数票提名首相人选，最后，相位就会回到慕尤丁的少数政府手中。

* 刘哲伟目前在国际伊斯兰大学政治学系任职助理教授。在此之前，也曾在其他高等学府执教。刘哲伟先后于马来西亚国立大学取得政治学学士及硕士学位，并于英国布里斯托大学取得政治学博士。